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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村过冬，没有暖炉，只有一种红泥小火炉，外边用竹篾编一个外罩，上边有一个手把儿，可以挽在手到处走。 小火炉烧着炭灰，老祖母把它置放在大襟衣之内，走到哪里，炭炉就跟到哪里。 山村的小孩子大都缝不起棉袄，寒衣是一件件衬衣地往里套，做母亲的可以把五件衬衣套在一起，然后要孩子穿上，穿着厚厚实实的衣服，头上再加一顶可护耳和双颊的罗宋帽，便是一身冬衣了。 山村小孩穿不起鞋子，平时趿着一对木履，但严限不能穿返学校，上学只得咬咬牙，赤着脚板，踩在霜冷的沙石路上，直痛得淌泪珠，但走得久，脚底长起厚厚的茧皮，也就不觉得冷了。 夜的寒风是哨唿地作响，翻物掀瓦地撒野，这时只有被窝内最安和。有客人来串门，也是请上床坐谈，把双脚伸入被窝取暖。一般晚上外出，都带着小火炉在身，有时坐在床上不小心，把炭炉打翻了，炭火的焦了席子或棉被，就够忙一阵子。 冬天的阳光最受欢迎，老人家很喜欢坐到门槛或墙边，一边做手工活儿，一边晒太阳。 我很喜欢喝一种新鲜的菊花茶。这种菊花是纯白色的，在霜冻的冬天开得特别欢，这时的小草已被北风吹得歪歪斜斜，好多树木的枝柯已凋零一片，只有一个个生命的精灵依然英挺在那细细瓣瓣的白花中。 白菊香雅，山村人喜欢在采摘后趁鲜儿放入沸水泡，听说可以入药，具有清毒明目之效。 在幼小的心灵，对后园的白菊花便有一种钟爱，这钟爱也包含着敬意。 有人说，“在山村里，冬季只有贫乏，寒冷、单调。”其实并不然，在山村也有与此相反的，充实、深邃、丰富的精神，只是有人领略到了，有人领略不到。 我觉得每种生物的灵魂，都有他刚健的一面。这一面是不朽的，不论在什么环境下，都是不屈不挠的。 即使是在严冬，在那迢遥僻冷的山村，不是也有风姿楚楚的白菊的绽放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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