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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术的执著


  与黄永玉只见一次面,而且是在人多热闹的场合。那是七八年八月的一天,地点在北京民族饭店,除了他,还有华君武、李可染、黄胄,我们这一边是港澳去的十多个文化人。
  矮个子的黄永玉,在其他身材高大的画家中间,并不显得特别细小,他豪犷的笑声与琤琤风骨,令人感到的形象是高大的。
  我趋前问了他一个问题:
  ——黄先生,有人觉得您用笔用墨很大胆,厚重的色块,瑰丽的色彩,表现手法上似乎更接近西洋画,您自己有什么意见?
  ——对这一讲法我没有什么意见,但在艺术的表现形式上,应该是各式各样的,要有独创的风格;不管怎样,只要人们看得,觉得你的作品是中国人画的,你还是中国的。
  意思是:在艺术的表现形式上可以借鉴古今中外,在艺术风格上要独辟蹊径,只要你的立足点是自己的民族,是大可以八仙过海,各显神通的。
  虽然是短短的几句话,已包含着不少哲理,足够我们细细回味了。
  在艺术的创作道路上,黄永玉是一个永不歇止的长跑者。他说,“现在,我还是壮年,不想老停在一地。”哪怕是阴霾密布的日子,哪怕身心备受摧残,并没有使他放弃对艺术的一份执著,他孜孜不倦地在仅可容身的斗室中,创作出不少风格独特的精湛作品。
  黄永玉一次画展中,有一帧《(天问篇)——屈原像》,画家除了表现出屈原这个不屈不挠、忧国忧民的人物形象外,还抄录了《天问篇》在画面上。我想,这不妨看作画家内心世界的写照。
  屈原在政治上越受打击,越扇起他的政治热情,而他越将这种火炽的感情往诗篇倾注,他在被流放中,写出瑰丽奇异、突破四言诗体窠臼的《天问篇》、《招魂》等伟构,就是一个光辉的例子。
  历史上除了屈原,还有司马迁受到宫刑而写出赫赫辉煌的《史记》,杜甫在贫困潦倒中,写出许多不朽诗篇等等动人的事例……
  可见,杰出的文艺家在创作的道路上,大都不是一马平川的,而且往往是充满荆棘、充满血雨腥风的。
  闻一多曾说过:“文艺是身体或心理受创伤后产生的花朵,是用血泪来培养的。”
  因此,文艺家绚美的作品,大都是呕心沥血之作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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