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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爿草地


  几场豪雨后,那一天下班,电车经过铜锣湾,蓦然有一种冲动,匆匆下车,横过马路,直奔维园的草地。
  自从由北角迁往太古城,有三、四个月没有去“踏青”。
  所谓踏青,乃是踏草地也。过去在北角居住,下班后经常在大丸下车,进入维园,穿过围栏,踏足那块绿茵的草地,又软又适意,然后鼓其丹田之气,大口大口地吮吸着沁人的草青味。
  这块草地恍惚是自由的王国,市嚣全部摒弃在外,我有时索性在这爿绿色小天地,悠然耍起杨家太极拳;有时真想打几个筋斗……
  这段时间,草地最空寂。一入黑,便成了情侣的幕天席地。一双双俪影,席地而坐的,仰天而卧的。如果是夏夜,更是热闹。
  南国的少男少女都是恣情的,而这爿天地,仿佛就天然地属于两人世界,他们热情地拥抱、接吻,使草地平添一股热浪,与夏夜的风,融洽成一曲缒绪的情曲,奔放、炽辣!
  晨早,这里是晨运者之家,跑步的,踢腿的,弯腰的,耍剑的,武打的,是一派生气勃勃的景象。
  周日,维园的这爿绿色的草地,是儿童和母亲的天地;母亲携着儿女,让小儿女在绿色草地打滚,嬉戏,童稚的啼笑混着母亲的呵护和轻叱,充弥着天伦的情意。
  这爿草地,就像都市里的人间乐土,没有废气和奸佞,只有蜜意和柔情。
  过去,只是喜欢与她打交道,搬家后,才惊觉对她的倾情。
  那天,重新踏上那片青翠,竟有一种意外的喜悦。我在那上面流连很久,像一个久违的恋人,打从上上下下端详良久,还嫌不够,很想掬她入怀,然后甜甜地陶醉一番。
  临别时,还滋生了依依之情,揣摸着下次再来的时候。
  我觉得很奇怪,一爿草地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魅力,说出来不笑甩人家的大牙才怪。
  这或许是都市人的悲哀!
  这个几百万人口局促的小岛,有几块青草地?位置适中更是罕见。
  记得中学时期,曾哼过一首野草的诗:
  “不论雨天晴天,总微笑着,青青地生着。”
  除了人工草地,哪里去寻野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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